李泰起身，对老夫人拱手，竟是随她们二人同去了。
这实在不合规矩礼数，但世间哪有什么规矩礼数是越得过权威的。
雨乔忍不住噗嗤笑了。
老夫人嗔了她一眼，吩咐：“都回去自个院子吧，我也该歇下了。”
……
名情苑。
宋名情和顾晓月携手跨入前厅的门廊。
顾晓月感叹道：“这世间也只有宋府，将女子当作男子来养，你同你二位哥哥各住一个正院，幼时令我羡慕不已。”
宋名情柔声道：“你是知晓我的，不喜欢这前院太过宽阔又雄伟，反倒是喜欢那幽雅僻静的后院。”
一路行过回廊，路过池塘花园，进入后院。
顾晓月看着月形拱门上的匾额道：“这字都开始褪色斑驳了。”
宋名情轻声道：“岁月风雨侵染，连人都扛不住，又何况木头匾额呢。”
李泰走在后边，听着她们的感叹。
那其中，饱含着女子许多的心事，许多的怅然。
月色清幽，让院子里的一切都宁静又清雅，三人在石桌旁坐下来。
竹儿奉上了茶点。
顾晓月道：“一切竟是没有变，已进五月了，你院子里还是这般清凉。幼时每到酷暑时节，我都要来你院子里小住，图的就是你这里的清幽。”
宋名情望着她的眼睛，柔声问道：“晓月，你这些年在宫里可好？”
顾晓月看了李泰一眼。
李泰抿唇一笑：“今日，你想说的话尽管说就是，无需顾及我。”
顾晓月叹道：“不入宫，不知深宫寂寥，不知深宫繁复。自是受了许多艰难的，你是知晓我的性子的，我自小开朗活泼，还是被规束得成了这番模样。”
突然笑着道：“不信你问问魏王，宫里那些个规矩。”
李泰一本正经回道：“本王与你同感。”
三人都忍不住展颜笑开了。
顾晓月又幽幽道：“入了宫，便都是皇上的女人。当今皇上，并不沉迷于女色，是以，我这辈子便要在宫里孤独终老了。”
李泰认真道：“若是你想出宫嫁人，本王可以去为你请旨。”
顾晓月虽是感动李泰，却还是道：“这十余年的规行矩步，谨言慎行，处处小心，已然将我教化成再无情趣的木讷女子，我也习惯了宫里的生活，并无出宫的心意。”
宋名情明白她所言诚恳。
一个人，早已被改了性子，改了轨迹，习惯了走那条道路，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