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师傅,何事如此匆忙?”石亨看着满脸忧色的曹吉祥,有些不明所以,二人的关系其实远不是别人以为的那般,朝廷上下都把二人视为一党,并称曹石,但实际上二人真没那么深的交情。
利益结合罢了,但到了现在,二人的共同利益也没剩多少了。现在能够坐在一起,也不过是他们都发现了,自己势单力孤,根本无法应对文官们的反扑。
“唉,”曹吉祥叹了口气,“今日陛下把张璟小儿调往南京兵部任尚书,太师知否?”
石亨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,“老夫知矣。”
“那太师事前可知此事乎?”曹吉祥继续问道。
石亨摇头,“老夫不知。”
“呵呵,”曹吉祥冷笑一声,“咱家也不知!”
石亨也是无语,其实不止是这件事情,很多事情都已经为他们敲响了警钟,比如在文官的反对下,石亨已经不能再如以前一般,随意进出宫禁;比如以前几乎每天朱祁镇都会召见石亨入宫,或议事、或闲聊,而先去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召见他一次。
再比如,一些祭祀,朱祁镇都会让石亨去,而现在则换了其他侯伯。
这样不经意间的改变有很多,文武之间的差距,从中便能看出一二。文官掌握着朝政,可以随时随地对他们这些武臣发起各种各样的攻击,况且话语权掌握在文官们手里。
他们这些武臣的日子着实不好过,无法反驳的滋味,太难受了。
张璟如何,石亨并不关心,就算张璟转了文官,又能如何?他年纪轻轻,又是武臣转职的,在朝中根基浅薄,想要发声,可以,熬个十年八年的以后再说吧。
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地位受到文官的压制,此时他虽然仍是武臣第一人,但在许多事情上,已经失去了话语权,再过个一阵,石亨估计自己的下场不会比那些赋闲在家的勋臣们要好上多少。
英国公一系,够显赫吧?可谓是靖难以来,功劳第一,结果呢,自从老英国公张辅战殁之后,现在的英国公谁还记得他?
“雷霆雨露,皆是君恩,咱们身为臣子,又能如何?”石亨叹气,他不是不想争,而是发现自己根本争不了什么了,文官把持了朝政、言路,不论是话语权还是事权,都不准勋戚插手,本来他挟夺门之功,是有望改变这一局面的。
但他不得不承认,论及政争,跟文官们一比,他们这些武臣简直就是白送!
给石彪争取三边总制一职失败后,石亨收敛了许多,他终于明白,朝政终归还是掌握在文官手里的,他石亨再怎么煊赫一时,又能如何?
夺门之后,他举荐的四千多人,现在这些人还剩多少?
不提也罢。
石亨意兴阑珊,对曹吉祥说道:“老师傅,咱们争来争去,争到了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