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愈想心中愈急，忙道，“嫂子这话，倒让我不知如何回您。虽知您是为了我二房好，但从前府中诸多事宜都是由长嫂一人打点，我后来虽管着大厨房，那也只是些许皮毛。除此以外，我都不知该如何管家。还有嫂子疼我，替我筹备。”
“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，你若真有事与我说了我还能袖手旁观不成。”宋氏喟叹，“如今家里头就是个空壳子，里里外外都需重新打点。
“赶明儿还得请人伢子过府挑选几个下人，从前跟在公子、姑娘的身边的人都得换一换，添几个新的。峰儿媳妇才出月子，自然不好过于操劳，我这也算是求到弟妹头上。
“如今老太太也不在了，府里头就咱们两房。大难不死便该惜后福。日子总该好生过下去，弟妹说我这话可有道理。”
于氏忙不迭地颔首，“大嫂这话倒叫我无地自容，原是我方才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大嫂放心，既然母亲已不在，家中长兄为父、长嫂如母，我还需大嫂替我或是怀礼几个孩子们担待些，一家子也好一处熬过去。
停顿一瞬，见薛绛姝有起身之意，她又笑道，“一早时还说要预备洗尘去晦的家宴，我这便去盯着罢，大嫂这边儿应有事，外头那些差事交由我便好。”
“那便你去罢。”宋氏不以为意地道，“正巧我一会儿去瞧瞧暠哥儿，你先帮衬着，等明日再分账就是。”
于氏答应一声，自知此处都是大房的人，如今再坐下去未免显得多事，忙起身告辞。
等看她出了院门，薛绛姝方才道，“我瞧着二婶婶如今的性情与从前大有不同。幼时浅记她端厚婉和，说话做事不似今日这般急躁躁的，大抵……是因从前有祖母在家中坐镇？”
抬手示意下人出去叩门，宋氏温言道，“这都多长时日了，人的性子总是要变的。你二婶从前便是如此，只是你年幼，未曾察觉罢了。
“一家子人也不忌讳这个，从前她也有心思与我争一争中馈，只是你父亲是长房长子、二房又只有怀礼一人在朝中为官，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进项。
“尼尔婶婶当年成亲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大头儿原虽锁在公库里，但也都记着账，待将来怀礼与两个丫头嫁娶还是要分出去的，短不了他们。至于外头那些铺子的地契也大多放在她自己手中存着，由她自己打理。
“说到底，原先薛家公馈中除了当年你祖父留给两房的家业，大多是你父亲与你大哥的俸禄。也正因如此，你祖母当年便一直叫我管着公库钥匙。她想要，也是力不从心。”
薛绛姝蹙眉，不解道，“话虽如此，但先前下狱封府时，公中家产尽数被锁，除了母亲手中的铺子地契尚在，如今大多数都已归入国库。纵是圣上另有赏赐，想来……父亲也不敢受的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宋氏颔首，“原本回来后你父亲是打算上折子，请圣上允准他告老还乡。可惜圣上未曾准奏，太子殿下也有意挽留，你父亲左右为难了几日，如今只能按兵不动，照旧日行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