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柠睫毛蒲扇，眉头轻蹙，小手暗落落抖了抖：“你说的灭门和我理解的灭门，应当是一个意思罢？”
声音哆哆嗦嗦，有那么点不可置信的意味儿。
苏衡浅笑连连，眸色却是讳莫如深，伸出手抹去商柠嘴角的蛋糕屑，道：“大抵就是你所想的灭门，怎么，你不愿意？”
倒也不是。
商柠心下莫名小慌张。她生十几年，见过的灭门惨案实属不少，得出的结论便是惨。真心惨，数不尽地小团子小豆丁跟着爹娘一并人头落地。
这么做，照她二叔的话说，那便是有违天道，迟早有天遭报应。
会没有肉吃。
商柠抬眸，伸出自己的手臂，勾住大灰狼的脖子，尔后勾唇轻笑：“黄氏罪人不少，该杀尽污浊，留清澈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留一些。”苏衡挑眉。
“我的意思是，团子豆丁的无罪之有。偏支庶支的，向来也捏不到权力。那些腌臜操控之事，他们也做不出来。”
黄氏暗地里做的恶事不少。
黄戬兄弟，更是当年辅佐先帝上位之人。对于商柠而言，有些人自然是除之而后快。不过，冤有头债有主，迁怒他人，不是好泼皮所为。
更何况，会没有肉吃！
风呼啸过，草木葳蕤，灯火摇曳。屋中却安静一片，商柠正紧紧搂着自家大灰狼。
目光相对，她见到他目光中藏匿的点点杀意。她伸出手，捂住苏衡潋滟光辉的凤眸，手心蹭到他翘如蝶翼的长睫，微微有些发痒，心头流露喜意。
她凑上头，靠在苏衡的肩上，在他的耳边悄声细语：“苏大人，别气了。气坏身子，最后心疼的是我呀。”
苏衡顺着她垂下青丝，侧首看她，烛火下的商柠肤如凝脂，唇如点朱。
他搂住她的肩，刹那间口勿上她。
唇上温热，心底涌上暗潮无数。她身上甜香气息，好似万水千山而来，将他击溃，一败涂地。
昏天暗地间，只能见到她的脸，纯粹若水的眸子。
“我尽量，放过他们。”
苏衡的声线低沉，带着与生俱来的慵懒。微微染上温和，醇厚几分。如幻如魅，置人于梦境。
他许诺放过他们，不过只是在她面前。
面向黑暗，他阖眸，嘴角勾起一邪笑。伤他心上之人，便该知道永堕黑夜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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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和殿事变后三日。
黄氏满门被抄。朝堂之上，百官难得见到龙椅上那位的杀伐果断翻脸无情。官宦场上，纷纷扬扬的消息传出。这新帝不是个傻的，而是白面黑心底，是个会装的。